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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名称：中国宏观经济政策报告（2002年第五期）
栏目名称：学者建议
关键字：财政政策
日期：2002年05月25日

积极财政政策应坚持 稳健货币政策应调整


　　国有商业银行应该增加贷款规模，特别是中小企业贷款和消费贷款；如果通货紧缩压力继续加大，应考虑再次降息；加强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联系；加快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打破垄断。
　　近日，国家统计局公布，4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下降1.3%，创下1999年8月以来最大降幅，分析人士估计，5月份CPI仍会延续颓势。另据统计，今年一季度实现国内生产总值21020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7.6%，比去年同期回落了0.5个百分点；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上年同期增长8.4%，增速同比回落1.9个百分点；全国财政收入3807.8亿元，比去年同期增加125.79亿元，增长3.4%，增幅比去年同期下降24.5个百分点，是近年来财政增长的最低速度；累计完成企业所得税收入502.19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9%，明显低于去年同期增长68.1%的幅度。一季度的各项经济指标并不乐观。在世界经济仍处在不稳定状态的情况下，国家信息中心宏观经济预测部副主任徐宏源认为，应该在加快经济体制改革和结构调整的同时，坚定不移地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实行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他建议，今年再增发500亿国债，增加货币供应量和适当时候进一步降息。
　　体制改革进入深水区
　　徐宏源分析认为，从去年开始的中国宏观经济的回落，既有国内因素，又有国际因素。首先从国内形势来说，国有企业的体制改革、结构调整都进入一个关键时期。结构调整就是对所有制结构、地区结构、供求结构和产业结构都进行调整，消灭掉过剩的生产能力。国有企业在结构调整过程中，因为过剩带来一种内伸性收缩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经济运行本身就存在一种减速的压力。
　　与此同时，世界经济放缓，对中国经济产生了较大影响。经过20年的开放，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的依存度已大大提高，我国去年出口在GDP中所占的比重达到23%，而美国大约是10%左右，日本为11%－12%。出口依存度即外向型经济在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世界经济尤其美国经济的动态对我国影响非常强烈。在国内经济进入关键时期，世界经济的回落，加剧了当前我国经济运行中的矛盾。
　　从表面上看，当前存在的主要矛盾有：有效需求不足、通货紧缩、企业效益下降、财政收入下降。其深层次的原因是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已开始进入深水区，摸着石头过河的策略，已必须进入攻坚阶段。建立社保体制、稳定下岗职工、增加农民收入、维持社会稳定是这一阶段的最重要问题。
　　从深层次问题来说，必须加快中国国有企业的改革。国有企业占用了大量的社会资源，效率却很低下。从中长期来看，这必然制约社会的发展。所以，现在必须加快国有部门的改革、政府部门的改革，打破垄断。从广义来说，现在生产关系必须做出调整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在20年的改革开放中，生产力有了重大发展，但生产关系却没有重大调整，生产关系已开始制约生产力的发展。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低收入阶层的养老保障问题，如果庞大的低收入阶层的基本生活问题不能解决，社会稳定将会受到威胁。在欧洲经济不景气时，失业率超过10%，但是他们有比较完善的社保体系，没有出现社会动荡。而我国的社保体系覆盖面太窄，地区一级以下的地方，基本没有社保体制进入，而这部分地区国有企业比较集中，下岗职工比较多，低收入群体多。
　　农民还面临加入WTO的挑战。农产品的价格受到冲击，农民收入就会下降。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农村的问题要依靠城市化来解决。因为土地有限，所以必须把有文化的，能够让应付工业化生产的农民进入城市，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减少农民数量。
　　积极财政政策要继续坚持
　　徐宏源认为，在进行战略调整的同时，如果短期的问题不解决，矛盾就会爆发，影响长期的战略和改革的目标、模式。目前，经济增长缺乏足够的动力，必须继续坚持积极的财政政策，同时货币政策也要进行适当的调整。
　　根据菲力普斯模型，经济增长速度越高，失业率会越低。凯恩斯核心方程式是总供给等于储蓄加消费加进口，总需求等于投资加消费加出口。从长期动态平衡来说，总供给和总需求平衡的前提是储蓄等于投资。有些经济学家认为积极的财政政策已表现出挤出效益，应淡出。必须说明的是，投资大于储蓄才会有挤出效应。我国现在面临持续的通货紧缩，储蓄大于投资，即使有挤出，也只是微观的挤出，也不能得出宏观上的挤出效应这一结论。
　　他说，认为积极财政政策是短期政策也是个误解。他说，美国罗斯福新政从1933年实行到1941年，之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国防支出大幅增加，美国政府才取消了积极的财政政策。
　　现在，中国经济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缺乏经济发展的原动力。明显的特征是消费需求的下降，一季度消费指数增长了8.4%，去年同期增长了8.3%，而消费需求占社会总需求的三分之二。
　　随着失业的增加，居民对未来收入预期不乐观，消费行为会变得很谨慎，消费需求会呈现减缓趋势。居民越不消费，物价指数越低，最终形成恶性循环，通货紧缩不仅没有减缓，反而在加剧。消费需求的减缓对今年经济的增长将是一个很大的制约。在4个下降中，物价指数的下降是最令人担忧的。
　　一季度经济增长速度之所以比预期好，主要依赖出口和投资，但这两个因素都有很强的不确定性。我国出口主要依靠美国。据统计，2001年我国对美国出口的比重占我国总出口的比重高达38.4%，而我国出口总值占GDP的比重也高达23%。美国一季度GDP的增长速度为5.8%，乐观估计，美国全年经济增长大致将保持在2%至2.5%的水平，未来几个季度美国经济即使不出现重新下滑，也只能是一个比较温和的复苏，经济增长速度将明显慢于一季度5.8%的水平。因此，如果今后一段时期美国经济放缓，我国对美国的出口也会减缓。
　　同样如此，一季度投资增长较快，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比去年同期增长19.6%，同比加快了7.2个百分点，但存在很强的季节性因素。因为去年冬天是个暖冬，开工比较早，一季度占全年投资比重很小，投资增加一点，增长速度就明显表现出来了。在未来的几个季度，如果积极的
　　财政政策要变得保守一些，投资的速度马上就会掉下来。
　　还应强调的是，目前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的统计是按照生产法计算的。由于一二三产业有非常强的季节性，一季度时农业产值非常低，占的比重也很小，其对经济增长速度向下的引力相对较小，所以每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长都会比较高。如果用去年全年一二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作为权重，将今年一季度的GDP增长率折年率则为7.3%。实际上，这是近几年一季度增速最低的。
　　所以，随着投资需求和出口需求增幅的减弱，经济增长速度将会有所回落。为了解决当前通货紧缩这一主要矛盾，积极的财政政策不仅不能淡出，还要加大力度。徐宏源建议增发500亿国债，确保投资需求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
　　货币政策应放宽
　　同时他认为，当前的货币政策过于保守，应进行适当调整，解决当前流通中货币供应量偏紧的问题，加大货币政策对经济增长的支持力度。他建议，国有商业银行应该增加贷款规模，特别是中小企业贷款和消费贷款；如果通货紧缩压力继续加大，应考虑再次降息；加强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联系；加快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打破垄断。
　　今年一季度货币供应量M1的增长速度为10.1%，是改革开放20多年来增长速度最慢的一年。不仅大大低于去年同期增长水平，而且离全年13%－14%的调控目标也有很大的差距。
　　在借贷市场，商业银行的行为变得越来越保守。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惜贷都去买国债。而中小企业、县域经济、乡镇企业和农民的信贷需求得不到满足。如果中小型企业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话，大中型企业的效益也不会得到提升，所以一定要加大对中小企业的贷款规模。
　　可以规定国有商业银行向中小企业贷款的比例。以制造业领域为例，国有和国有控股的企业占到35%左右，集体企业占三分之一，外商和私营经济大约占三分之一。从这个比例来看，应该规定国有商业银行新增贷款中不得低于四分之一的贷款投向中小企业。从银行作为一个企业角度来看，应该考虑回避风险的问题，通过抵押物、诚信系统的建设，风险是可以控制的。同时，政府应该建立多层次的担保体系，或者由财政贴息为中小企业提供贷款。
　　在国有商业银行惜贷的同时，非国有商业银行的市场份额却在扩大，因此，必须加快金融体制改革，打破垄断，鼓励竞争，形成高效率、低风险、多层次的现代金融服务体系。
　　同时还要增加个人消费类贷款。1999年消费类贷款增加了122%，2000年消费类贷款增加了157.8%，去年增长速度却降到了65%。在西方国家个人信用要远远好于法人组织，在美国，在银行的资产结构中，60%的贷款是发放给个人的，坏账比例很低。虽然从去年开始，美国经济出现大幅下滑，但由于银行部门财务状况比较健康，所以没有像日本那样出现经济大萧条。而中国银行贷款中个人的比例却仅为大约8%左右，而个人消费者有贷款需求，尤其是白领阶层，还有刚毕业的大学生、硕士、博士，他们有比较好的未来预期，消费贷款条件就可以放宽一些。2001年，消费贷款政策收紧，实际上消费类信贷坏账比例非常低，主流还是好的，消费信贷还要大规模地扩张。
　　从央行来说，应该多增加货币市场的交易品种，放宽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入场限制，建立正常的行际间委托代理关系，使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连接起来。允许综合类券商、基金管理公司进入同业拆借市场。这些机构如有大的资金需求，可以按照一定的额度，进行拆借。如果中央银行长期看好中国股市的话，质押贷款的系统风险是可以回避的，不同的股票规定不同的质押比例，例如，样本股指数可以一比一融资，非样本股指数，可以以0.6、0.7的比例融资，ST、PT的股票不允许抵押。
　　对于对降息作用的质疑，徐宏源认为，利率更重要的还是心理作用。储蓄对利率不是很敏感，对增加货币供应量作用也不是很明显。但也有一些作用，2月份降息后，3月份储蓄增加614亿，比去年少增400多亿，储蓄存款的绝对量下降了很多，而今年前两个月与去年同期相比都是增加的。根据经济运行的形势，如果通货紧缩进一步恶化的话，还要进行年内的第二次降息。
　　如果5月份的通缩进一步恶化，应该在六七月份进行再次降息。存款利率可下调0.24%，贷款利率可平均下调0.5%，缩小存贷款利率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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